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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厚重的盔甲就能够要了他半条命。可若不应他……一双枯瘦如柴的手臂倏地伸出幔帐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扯住了孔有德的领口,拉扯着他半个身子都摔入幔帐之中。他看到了那张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脸,俩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。
“为什么还不拿盔甲来,你是觉得……本王不行了吗!”
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。多铎的双目深陷,眼窝周围布满了青黑色的瘀痕,皮肤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,无数痘疮一个叠一个炸开在那张可怖的脸上,如同被炮弹肆虐过的土地。
“贝勒爷……末将不敢!”孔有德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拼尽全力屏住鼻息,“只是……只是大雨倾盆,城外泥泞不堪,此时出战恐对我军不利!”
多铎的五指依旧紧紧箍在孔有德的领口之上,越来越紧,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窒息。
“不利?天道是站在本王这一边的!这场大雨就是催征的战鼓,只待本王亲手斩下她的头颅!”
殿内的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,无人敢动。孔有德知道,若再不阻止,多铎恐怕真的会不
顾一切地冲出殿去,那后果将不堪设想。正不知如何是好时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浑身湿透的传令兵冲进殿内,单膝跪地,声音急促而慌乱,“禀贝勒爷,明军……明军从西津门突入,城内守军抵挡不住,请求增援!”
“什么?!”多铎猛地坐起身,床上挂着的幔帐被他疯狂地撕扯出一个巨大的裂口,“西津门?他们怎么可能从西津门突入!”
孔有德心中一沉,西津门靠近章江渡口,本是清军防守最为严密之处。而连日大雨,使得江水暴涨,本就湍急的护城河漫出堤岸,让明州军根本下手,是以大部分镇守西津门的清军被调拨至明州军攻势最猛烈的涌金门。
可明州军是如何突破漫灌的洪水,攻入西津门的呢?
“贝勒爷,末将请命率军增援西津门!”孔有德立刻抱拳请命,试图借此转移多铎的注意力。
多铎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,只是喃喃自语:“赵明州……赵明州……她竟然攻进来了……”本就惶惑疯癫的眼神愈发狂热,他猛地推开身边妄图搀扶他的宫人,踉跄着向殿外走去,“来人!备马!本王要亲自迎战……永历妖女!”
多铎的嗓音如同生锈的钢锯,在孔有德的脑海中不断拉扯磋磨,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,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拦阻。可还不待他发出声音,就被多铎一把推开。多铎的力气大得惊人,仿佛回光返照一般,竟将孔有德推得倒退数步。
“滚开!谁敢拦我,杀无赦!”多铎已经冲出了殿外,在幕天席地的雨帘中单薄得如同即将折断残荷,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决绝。
孔有德知道,多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,这场大雨不仅困住了明军,也即将把清军逼入绝境。他咬了咬牙,转身对殿内的宫人喝道:“快去通知和硕郑亲王,请他速来主持大局!”
待他再次回头,发现多铎已经颤颤巍巍地翻身上马,手中握着一柄长刀,刀锋在雨中闪烁着寒光。
“贝勒爷!”孔有德大喊,声音却被雷声淹没。
多铎充耳不闻,猛地一夹马腹,战马嘶鸣一声,朝着西津门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第167章 多铎之死(十)阿姊,有我在,这事儿……
一个时辰以前,涌金门。
铅云压城,暴雨倾盆,将战场浇成一片混沌。涌金门城头的清军箭楼在雨幕中若隐若现,箭矢裹着水汽呼啸而下,钉入泥地的瞬间溅起浑浊的血花。明州军的火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