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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给我安分点儿!再有闹事者,军法处置!”郑联猛地回过头,冲着身后的众人怒吼道。因为难以遏制的愤怒与竭力想要掩藏的恐慌,他的嘴张得很大,露出了因成年累月吸烟饮酒而染黄的牙,看得人心头发紧。
众兵士慑于其威,尽皆垂下头去。
“这位齐小兄弟”,郑彩冷笑着开口道,“无论是你现在这番豪言壮语,还是你方才精心伪造的监国敕令,本将一概不信。鉴于你是明州军的人,我们暂且饶你一命。可如果你还要妖言惑众,不肯离去——”
他威胁地一挑眉,指向码头上停泊的战舰。
“那就只能让我的舰船来替送客了!”
此刻,郑彩已经无比确定,这赵明州只是在虚张声势,妄想不战而屈人之兵。他方才派斥候划着小艇到赵明州的大船周围探查过,只有遥遥两艘船跟着,看上去并不准备加入赵明州的队伍。
即便斥候探查有误,再有几艘船跟着赵明州一同发起进攻,鹭岛上的火力也定能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。所以,他早已有恃无恐,语言亦越发狂傲起来。
只见小船上的少年嘴唇动了动
,分辨不清是在说话还是在冷笑。
——我早就跟阿姊说了,跟你们这帮废物不能讲理……
再扬声,声音里却是带了威胁之意:“这样说来,建国公和定远侯是不肯咯?”
“自然。”郑彩道,手已经暗暗扶在了腰间的佩刀上。
少年的嘴角咧开,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:“也罢。诸位,昨日赵将军夜梦妈祖娘娘,妈祖娘娘让赵将军今日前来鹭岛,收拢北伐之军。妈祖娘娘真神现身,赵将军不敢拖延,如期赶到贵宝地,以期共襄北伐大计。可惜,建国公与定远侯不愿遵从妈祖娘娘的吩咐,公然与妈祖娘娘作对,意图螳臂当车!”
少年一挥手,凌然指向二人:“妈祖娘娘有言,北寇穷凶极恶,天怒人怨,赵将军替天罚之!建国公、定远侯恇怯不前,朋比为奸,意图破坏北伐之义举,妈祖娘娘定当降下灾祸,诸君以此为鉴!”
说完,他“哗啦”一甩背上的披风,引着众人的目光向大船上看去。
此时的海面格外平静,天海相接一片湛蓝无垠,天地似乎都浸润在这无边无际的蓝色之中,唯有那停泊在海面上的大船是这片空间中唯一的生灵。大船被清理一新的甲板上空无一人,仿佛方才迎神祈福的场面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“她在那儿!”一名眼尖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,立在船头的赵明州,便踮着脚叫了出来。
众人的目光慌忙追了过去,只见赵明州缓缓走了数步,在船头最尽头处停下了脚步。此时大船的船头正对着码头,是以众人看得格外真切。
她的手上握着一柄式样古朴的长弓,形似满月,在海面波光的反射下,能隐约看见如蛛丝般莹亮的弓弦。她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长弓缓缓举起,仿佛是刚刚迎神祝祷的延续。
她抬起手,指尖在盘好的发髻上轻轻一捻,长发瞬时散开,在海风的鼓噪下,飞扬成一面浓黑色的旗,而那支断箭已经牢牢握在手中。
众人只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攫住了自己的咽喉,竟是连呼吸声都迟缓艰涩下来。
没有人不知道那支断箭的来历,就像没有人不知道那场大战的输赢。
郑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,看向在小船上长身而立的齐白岳。
他简直想要给赵明州鼓掌了,这个女人实在是入错了行,她如果肯去唱戏,只怕也要稳坐头把交椅,他郑联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爱演的女人!
弄这么大阵仗,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