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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醒了,她捂住红肿的额头,怔怔看向面前的情景。在那无形的幕墙之后,满身疮痍的华夏倒在地上,周围有烈焰熊熊燃烧。
“华公子,醒醒!”赵明州捶着
幕墙大叫,目眦欲裂,而那洁白的身影始终趴伏着,一动不动。
“醒醒啊!”火舌如同受到引逗的响尾蛇,蜿蜒爬行着,引燃了华夏褴褛的衣衫,以一种缓慢而煎熬的速度向他的身体蔓延。
赵明州开始用身体疯狂地撞向那片看不见的幕墙。虽然幕墙是无形的,可加诸于赵明州身上的痛苦却是成百上千倍的扩大,每撞一下,便如万千利刃捅穿心肺,又巧妙地旋转刀柄,在体内一搅。
只撞了数下,赵明州便痛得发狂。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停滞,疯了一样又一次撞了上去。
“赵明州,汝还不顿悟吗!”在明州痛至昏聩的瞬息,她又听到了那雌雄莫辨,让她恨之入骨的声音。
那是上天的声音。
赵明州被幕墙狠狠反弹到地上,她没有回答,只是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愤怒地嘶吼,爬起来再一次向着幕墙冲去。
“汝更易史册,擅改国运,自当承受因果之报。妄以一介凡胎,撼动天地秩序,此等行径,何其狂悖无礼!吾已借数人之口,屡屡警示于你,若仍执迷不悟,必遭天罚,而追随尔等之徒,亦将逐一陨落,死无葬身之所!”
那曾经无悲无喜,雌雄莫辨的声音,似乎也被赵明州不断地忤逆言行惹恼了,巨大的声音在穹境中回荡,让赵明州的耳膜剧痛无比。
赵明州的回答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狠的撞击,就像曾经在拳台上的她一样,愈挫愈勇,愈打愈凶。
那声音缓了缓,逐渐柔和了下来,似乎是在好言相劝。
“凡人之躯,安能扭转乾坤?唯有吾,方能引领尔等,脱离此无尽之苦海。”
火舌终于窜上了华夏的后背,那洁白的身影逐渐被烈焰吞没。
“目睹华夏之因果,汝无惧乎?”
赵明州终于缓缓停了下来。
此时的她,并不比幕墙另一侧的华夏好多少,一身青紫,双耳也沁出了丝缕鲜血。她疲惫已极地垂着头,半晌竟挤出一声轻而又轻的嗤笑。
“你狗叫完了吗?”赵明州扶住幕墙,费力地喘着气,脸上的表情桀骜不驯,“先是般般,又是纪道长,再到现在的华公子,你不断地向我展现着你的力量与强大,你不厌其烦地告诉我,只要你想,打个响指就能让我珍而重之的一切灰飞烟灭。”
她昂起头,看向那想象中的,虚空中端坐的神明:“你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怕不怕,你踩在我的胸膛上问我退不退……我怕,我当然怕,我怕死了!可是……比那怕更多的,是恨,是愤怒,是不甘心!”
“我的心,无时无刻不像被火焰炙烤着,煎熬着。”
一滴清澈的泪水,顺着眼角溢出,畅快地流淌下来,化作下颌上的一颗明珠。
“可我还是要谢谢你,是你让我明白,如果不想被烧死,唯一的办法就是活在火里。”
赵明州向后退了数步。
“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。”
“我怕,但我不退,我赵明州,一步不退!”
女子的眼眸倏地亮起,若绚烂火焰,席地幕天。后腿猛一蹬地,她以一种鱼死网破地速度冲向那片无形的幕墙!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那承载着神明之力的幕墙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纹,紧接着那道裂纹如同向下生长的树根,亦如迅速织就的蛛网,以那个小小的缺损为开端,急速扩大,最终成就了天塌地陷的崩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