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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势便是这般,普通寻常人憎恶,却又无可奈何。万幸又不幸的是,贺禄遇到的对手,乃是宁氏。如今再多了个夏氏。
要是让他们父子安稳走出江州府,他们就白计议了。
齐夫人与夏氏老夫妻一行的车马,在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。彼此哭笑着见了礼,上马车进城。
夏夫人在府衙附近替他们寻了宽敞的宅子,夏恪庵去府衙,齐夫人与夏氏夫妻两老,在夏夫人宁毓承等人陪同下,先回宅子去洗漱歇息。
夏恪庵进了府衙,贺道年倒客气,在马先生陪同下出来相迎。大家很是客套,互相见了礼。
随后,贺道年核实过夏恪庵的告身,敕黄,印纸等由朝廷吏部出具的派官文书,将府衙通判等一众官吏,引荐给夏恪庵认识。
夏恪庵很是随和,无论是通判,亦或是书吏,皆一一寒暄。直到天色将暗,夏恪庵人都只认了一半,遑说是其他册子的交盘。
“时辰不早,我眼神又不大好,屋内昏暗恐认不清,认错人就闹出了笑话。今日先到这里,待明朝再继续。”
夏恪庵揉着眉心,看上去神色疲惫,一副在强撑的模样,抬手施礼告退。
贺道年虽暗中着急,却也没有办法,他勉强笑了下,道:“后衙已经收拾好,夏知府可随时搬进去住。”
夏恪庵道:“大姐姐孝顺,替父母准备了宅子。我也要侍奉父母跟前,先奉父母住着。后衙尚未交盘,待盘点清楚之后,我再寻个方便的时日搬进去。”
听夏恪庵的意思,后衙都要盘点清楚,这交盘只怕不会善了!
贺道年顿时一咯噔,暗道不妙,他脸色变了下,只能僵着脸道好,与夏恪庵道别。
夏恪庵离开了府衙,贺道年回到值房,马先生看到他脸色不佳,心中亦大致知道了如何回事,忙跟进去劝解道:“尚书需要冷静,定是宁氏作祟,夏氏有备而来。只要府衙的一应册子准备得当,夏氏又能奈尚书何?”
册子早就准备好,按照规定,钱粮交盘以两个月为限期,府衙官吏造册以二十日为限期等。州府有大小,钱粮官吏等亦有多寡,朝廷在此基础上,按照钱粮的多少等,分别宽展了期限,比如以江州府为例,一年的赋税钱粮在十万之上,新官到来核查的期限,在两个月的基础上,便多了四十日。
如此算来,夏恪庵若是一口缸都要核查清楚,贺道年想要进京赴任,至少要足足等三个月!
贺道年也只马先生劝说得对,他已经忍了许久,万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。
明白归明白,贺道年胸口那团气始终下不去,脸色很是难看,生气地道:“夏氏于我无冤无仇,宁氏实在可恶!”
“尚书说得是。”马先生做了多年的谋士,捧东翁,顺着东翁的话说,做得驾轻就熟。
熟练附和了句,马先生话锋一转,道:“眼下正是收秋粮时节,要是夏氏敢从中刁难,秋税收不上,朝廷那边,看他如何交代。”
贺道年早已想到这点,他皱起眉,道:“宁氏夏氏都狡猾,只怕早已想到了这点。”
马先生道:“他们如何做想,那是他们的事。尚书与夏恪庵在交盘,做好了,与尚书无关。出了差错,留在江州府的,乃是夏氏,朝廷总不能向尚书来催
缴。”
贺道年沉吟了下,心道也是,秋粮至关重要,谅他夏恪庵不敢耽搁。要是他在交盘上做文章,那自己就拖住钱粮吏,让秋粮一事进行不下去!
思及此,贺道年心情舒缓了些,这时他起身准备离开,道:“马先生辛苦了,也先回去歇着吧,待明日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