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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我会忍不住告诉她。或者,你忍不住对她下手,做你一直想做却做不了的事……”“你、你……”巧舌如簧的奚子瑜,难得期期艾艾,还是在自己那从来乖巧听话的妻子面前。
“与其到时候大家再也无法和睦相处,不如让她带着琛哥儿体面离开,夫君,你收了心,还做我的枕边人,我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,我们夫妻和和美美,不好吗?”
仔细看,梅若雪的脸上带笑,却是凄婉的笑。
奚子瑜不说话,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室内,乍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仿佛沸腾的开水,在酷寒的雪天抛洒,瞬间凝结成冰,再无声落下。
片刻后。
“我最后问你一遍,你是不是就想赶他们走?”
“是。”
“那好,我如你所愿。”奚子瑜猛地站起来,
“采薇北上去了京城,琛哥儿留在东流。我这就去把琛哥儿带上,上京城,亲自送到采薇的手上。”
转身的时候,竟莫名垂了两颗泪,只有自己知晓。
脚步声渐细,房内彻底陷入阒静。
梅若雪盯着奚子瑜最后消失的地方,很久很久,眼泪早已干涸。
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,奚子瑜也早就习惯了她的仰视、她的忍气吞声,而她温婉小意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,他为夫纲,果然受不了。
受不了就要用更刺耳的话语来指责她,梅若雪同他吵完,一个人蒙在被子里,不争气地流了一整夜的眼泪。
一直到了清晨时分,她才模模糊糊睡去,和之前的几晚一样,她睡得很不踏实。
还在襁褓中时,她的父亲便因为救奚子瑜的生父而丢了命,从她记事开始,人生所有的时光,都是在奚府上度过的。
寄人篱下,冷暖自知,但与奚子瑜有关的回忆,大多数却是温暖又柔和的。
世家公子,才色双绝,翩翩少年郎意气风发,也是用十里红妆,将她娶回家的两榜进士。
旁人的求而不得,是他的唾手可得,倾慕与依恋早已习惯,仰视他,享受他待自己与众不同的温柔。
男人的身影越来越高大,越来越伟岸,却也越来越闪耀而模糊。
梅若雪挣扎着睁开眼,梦里的人,就在她的面前。
奚子瑜坐在床边的绣凳上,往右塌下,右手肘支于膝盖,长指扶颐,一只眼隐于指缝,一只眼斜斜睥睨,目光阴沉沉压过来。
“梅若雪我问你,”见她醒来,奚子瑜当即开口,
“在我外出的这段时日里,你是不是背着我,阴谋把采薇母子赶走?”
当桃花眼不再深情款款,往日的所有光采都化作了冰冷的利刃。
梅若雪仍旧侧躺着,旋转的视线里,奚子瑜大剌剌坐在绣凳上的模样,像一口沉闷的钟,喑凉的钟声,黑压压过来。
“八年前,你远赴京城,入国子监求学,无论书信还是偶尔回来,都待我冷淡异常;五年前,你带采薇回东流,曾经向我坦白,说你移情别恋爱上了采薇。”她温声细语地说,好似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事。
“我早已对你说过,如果你要退婚,我可以出面,向奚家的长辈承担一切后果。”奚子瑜面色未变,一字一句说,“你最终还是选择履行婚约,我们顺利成婚。”
梅若雪盈盈望着自己的夫君。
“成婚之后,我哪里做得不够格,哪里对你不够好?”奚子瑜支颐的长指颤了颤,
“奚家的中馈交给你,伯父伯母疼你爱你,宗族旁枝那么多房人,哪一个不给你面子?